沈山也入学堂 竹马爱上青梅（1 / 3）

晏然回到房间，因前半夜过得刺激，此刻睡意全无，脑里像走马灯一样，依次浮现祖父心折首肯，王氏的害怕与不以为然，父亲的恼怒和志得意满，钟小贼的张皇失措，还有晏家众仆妇的惊愕与忿懑。

“我今日出了这么大风头，父母是否对我的态度改观了？谁说女郎无用，男儿能做到的，我也能做。”晏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直到公鸡报晓，阳光洒院。

小绮云打着哈欠，踩着晨光推门而入。热水盆放在盆架上，杏黄色布裳从橱柜中取出，然后准备书箧，晏然则按部就班的洗漱、换衣、吃饭，去隋家学塾。

隋家学塾内，温荷的位置，由沈山补上，晏然和隋静坐在前排，晏晴和沈山坐在后排，又因晏然身高已经超过长姐，故吴教授安排身高更高的沈山坐在晏然后排。

沈山成了万花丛中的那一抹绿，隋静和晏晴都很喜欢和沈山说话，不只是因为他学识更好，而因为他相貌俊秀，性情温厚。

只是大家闺秀的规矩刻入骨髓，平日热络归热络，称呼上都还客客气气的尊称一句“沈公子”，唯独晏然喜欢叫她沈山哥哥，每叫一声，沈山心窝就酥一下，晏晴和隋静两个大一点的女孩，便捂着嘴笑。

晏然倒是心无杂念，一是她年纪最小，二来她自认不会被人喜爱，若沈山真要动男女情谊，也是先看上两位姐姐。

但她很喜欢缠着沈山，因为沈山见过大世面，可以给她讲南京城外的风土人情，园林建筑，山川河流，在晏然眼里，沈山就是一本会说话的《永乐大典》。

沈山乐此不疲的解答，并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对晏然的偏爱，比如今日上学就带了李大厨做的蜜饯菱角，只因昨日乔迁宴上，晏然夸口说好吃，连带着晏晴和隋静都有了口福。

只是这日晏然没有食欲，只是叫绮云把甜品收了，沈山讪讪，不知所以。

塾外阶梯上，绮云和绮霜将柳娘夹坐在中间，歪头在柳娘肩膀上打着瞌睡，柳娘手腕搭着月白绣花的小披风，闭目养神。

屋内森严，屋外悠闲。

吴教授近日容光焕发，衣束整洁，只因前些日子续了新妇，为此三个小女娘私下都啧啧称奇，因为吴教授已经天命之年，而新妇正直花信，尽管大家都认为吴教授人不错，勘付终身，但还是觉着有哪里不对劲，颇有点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意味。

秋日阳光温煦，私塾内暖洋洋的，老新郎吴教授挥着扇子，照例先是让学生们诵读两遍《孟子》。

背诵最标准的姿势就是闭目摇头。

晏然摇头晃脑的咿呀半天，越发迷迷瞪瞪，双眼饧涩，吴教授纳罕，这素日里精神头最足的女郎怎么今日如此犯困，再看看晏晴也两眼惺忪，不禁蹙眉摇头。

“噷，”吴教授清了清喉咙，铿声道：“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荀子曰人之初，性本恶，你们如何看？”

虽然《孟子》已经读过几遍，几个女娘七七八八也能背出全篇，但里面内容，还有很多理解不透彻，俗话说：“读书千遍，其义自见”，除非是绝顶聪慧之人，更多凡夫俗子还是需要高人来点拨的，否则还要老师做甚？

但在老师点拨之前，每一个学生都应先思考，给出一个自己的答案。

吴教授用扇子敲打了两下隋静的桌案，“你说说看。”

鉴于这是隋家办的学堂，每每吴教授提问，隋静总是第一个被关照到。

隋静现在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模样，桃腮梨涡，明媚如兰，爽朗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惧怕吴教授，被点名后，暗暗叫苦不迭，涩色扭头看向晏然，昔日她最好的枪手，今日不知何故，小脑袋瓜不住地往桌案上撞。

隋静怯视着吴教授，结结巴巴道：“学生认为……学生认为孟子说的对，因为…….”

吴教授嫌她磨蹭，瞪了她一眼，催促道：“理由呢？”

隋静吓了一机灵，稳了稳心神，挠头继续道：“这世上孩童刚出生时，都天性善良，只因环境所致，误入歧途，荀子说的人之初性本恶的，是在给恶人找借口。”

隋静坚信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俗话说：邪不压正，从人性上讲，自然善大于恶，说完，隋静自己点了点头。

吴教授闭目颔首，没有置评，而是移步，重重敲了敲晏然的桌面，厉声道：“晏二小姐怎么看？”

晏然惊醒，唰的一下站起身，刚极困，被吴教授的扇子一敲打，就像破土而出的鼹鼠，一脸懵懂，瞑目作睡中好像听大家在说善恶之分？是孟荀的善恶之争，还是朱程理学的善恶论？

晏然下意识回头向沈山求助。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孟子和荀子，你站哪一队？”沈山伸头到晏然身后悄声提醒。

晏然迟迟“哦”了一声，心想，是选择题啊！与其他孩子不同，晏然一身反骨，最不喜做选择题。

又因自幼不被父母喜爱，晏然不爱守拙，她希望别人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