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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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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许随意接待了三拨人,杜家、后宫几位太后,还有几位朝中大臣,无一例外不是求她收回成命。

杜麟来时绷着脸,一双眼上睨,像是随时都能说出一句她不孝的话。许是她坐着的龙椅让他清楚知道,这人已经不是十多天前能受他指责的人。

“劝您慎言,在这御书房您要是说出一句朕不喜欢的话,朕就让您和母妃一道礼佛。”许随意扶着龙椅,上半身隔着桌案往前探。旁边的烛火跳动,把她带笑的半张脸突显。

杜麟看到她脸上的威胁,那笑是嘲讽。他还来不及低头,又听到她惋惜。

“哎,不过您可能进不去佛寺。”她用手托着下巴,对着人继续说,“毕竟佛祖不渡,恶人。”最后两字她没发出声音,只是朝人做出一个嘴形。

也不知他听没听懂,在御书房上静站半刻才告退。

小薛公公替她担忧,“陛下您怎么第一天就把这些大臣都嘴一遍。”位置还没坐稳,是在不应该贸然。

许随意倒不在意,她往椅背上一靠,让人把晚膳送上来。

藏着掖着没有必要,该来的终究要来。这个皇位是老皇帝费尽心思要给他的,多部联合查也不可能查出蹊跷。除非这些人里有内鬼,那才是她该头疼的事。再者就是梁云乐这个身份,只要一月不说谁都不会知道,肉体凡胎怎么可能看出魂魄变化。

“一月呢,出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还没,小的派人去看看?”

御书房的门开了半扇,外面是空旷的廊和只见一半的前殿。黄色的琉璃瓦被它后面的霞光映照,光斑连片。春日的气息更浓,白昼也在被一点点拉长。吹来的风和煦,吹过偌大而无生气的皇宫时带来星星点点的绿意。

外面的世界应当也如此,冬日消去,各家都在等着春种。她收回目光,考量后点头,“暂派人去宫门口等着,再过半个时辰不见人就去寻。”

小薛应下,出去吩咐了几位身强力壮的侍卫。皇宫短短几日瞬息万变,原来的主人不再,皇子皇女们受封出宫去,沉寂的宫殿迎来新的人,原本有灯火人声的地方却彻夜昏暗。

她坐上这个位置,最先体会到不是艰难,而是孤独。希望她哥收到圣旨能尽快往京城赶回。

她不喜欢被人拥簇着伺候,吃完饭就让人都退下。侍卫一直没传回来消息,夜幕落下漆黑一片,亮着灯的宫道上幽静,迟迟不见人来。许随意搬了凳子坐到门口等着,里面拿着的闲书翻翻回回也没看进几页。

小薛公公一路小跑,看见殿门口的人才放缓脚步。常年在宫里疏于训练,跑几步就喘地不成样子,跪在许随意面前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小的小的,小的小的,小的......”

“自称不必了,挑事情说,一月回来了没有?”

小薛狠狠点头,猛地大吸一口气,“就是遇到点麻烦。”他看许随意扔下书要走,手快拦住,“您别累着,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一月身上披了件侍卫的外袍,露出来的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眼泪从见到人就一直没断过。她被吓到了,哪怕站在明亮封闭的内殿依旧发抖。

许随意吩咐小公公,“你带人都先下去,该赏的赏,该查的查。让太医院的人抓紧过来。”

“怎么了这是?”她想给一月换件衣裳,奈何一月不放手。

一月朝许随意摇头,“别看都是血。”

“伤地很重吗?”许随意忧虑,又不敢表现地太明显吓到她。

“不是,不是我的。”一月艰难开口,不停吞咽强压下恐惧,“是徐伯的,他死了。”那柄剑刺过来时老人推开她,喷涌的温热的血溅在她身上,徐伯让她快逃。干瘪的手抓住黑衣人的肩膀把人推撞进屋里。

他让屋外的人快逃,这一撞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生息。她不敢回头,无措惶恐地朝外逃命。真的是一瞬间,短短一瞬间就结束了一条生命。

“跑出来遇到人帮忙了吗?”许随意看她,除了身上衣服和脸上的狼狈,其余没见受伤。

“我没敢求救,我怕那个杀手连路人一起杀。”所以她就一直跑,拐进不知名的小路或者不熟悉的巷子。“是你让李慈序来救的我?”

“不算是,之前骗他们说把他杀了是怕他不安全。我把他留在许家,让他晚上的时候多出去查看查看。”许随意只是觉得黑夜能放大人的贪欲,贪欲激大胆量。白天不敢做的事在晚上就有可能发生。

李慈序并没有给她送来过有用的消息,这次却碰巧出手救下人。这几日的事情繁琐,她都忘了李慈序。她想哄孩子一样拍着一月的后背,“让太医看看配点药,我让你给你准备吃的。吃完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徐伯。”

“我想给徐伯安葬。”

毕竟相识一场,徐伯是个好人,可惜一辈子也太坎坷。“我也还有点钱,想办就办吧。”她让人把一月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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