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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将倾(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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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已长百年,茂盛的枝桠延伸,绿叶葱茏遮住日光。间隙洒下淡淡的金光,落在满树的红丝带上。

“小姐等会不如求个姻缘?”身边有人走过,那个小丫鬟对着害羞的小姐说道。

“等会给娃娃写个身体健康吧。”妇人牵着自家的孩子对身侧的丈夫说,“他总是生病。”

每个人都带着愿望和虔诚。边州的荒芜灾难退去,和煦春日即将来临。

宛若问她要不要去祈愿,许随意还站在台阶上愣神,她的视线随着下面走动的人们不停移动。大多都是女子来树下许愿,也有几个少年郎相约一起求问仕途。

所以,那人在此时就稍显突兀。他穿着玄色的长衫,一手撑着一手用毛笔在红布上写字。徐州的烈风好像吹弯了他的脊梁,他站着不如以前挺拔。他写了多久,许随意就专注地看了多久。四五十岁的人孤身立在树下,背影落寞又可怜。

宛若也注意到那人,“他这是写了多少愿望,怎么写了这么久?”其他人都是面带笑意落下几字,再挑一个好位置将红丝带挂上。只有那人面色哀愁,落笔停笔几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写好,又费力地踮起脚尖将红丝带挂到高处。那一条丝带迅速融入周围,远看根本看不分明。

许随意想她爹什么时候看着这般苍老了,这种颓废的模样除去江南那一年恐怕再没有过。

等许冠走了,许随意才带着宛若下去。宛若激动地去给她拿红丝带,许随意站到刚才的位置。

她抬头向上看去,全部都是一模一样飘飞着的红丝带。若不细看上面的字,真是分不出哪个是自己的。

宛若拿来东西,看见公主仰着头再看各个写着的愿望。她凑上去一起看,“您这是神仙下凡,想帮众生实现愿望?”

“我哪有这个本事。”许随意失笑,手上动作不停。她要是能实现许冠的愿望就好了。

宛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催她一起来写愿望。她也想将自己的心事写在上面,高高挂在装满期待的神树上。

许随意不急,走进树下抬手往更好处拨了拨。有些上面写了两行,有些只有短短几字。她不好意思仔细看,只能不停找。这其中,好似还有没写完的,笔墨就落在红丝带上端,下端都是空白。

她拿开挡在前面的,看到那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字迹还有些歪扭。

吾儿随意。

她以为许冠会驻足良久会在上面落满字迹,写不省心的她,写她哥哥还有娘亲。这上面可能会有各种的吉祥话,会有一个父亲的愿望。

可是最后上面只有这几个字,还有一滴凝固的墨汁。她想那个时候许冠站在树下会在想什么,是想他年少早逝的孩子,明明白天还在和他撒娇,晚上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死亡来地猝不及防,她从没想过这样离开。

宛若写下自己的愿望,回头想找许随意。她就看见公主红着整双眼,被她撞见慌张擦掉眼泪。不过短短片刻,这是怎么了?

许随意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拒绝了宛若递过来的东西,“这东西于我无用,心诚都会灵。”

时辰快到了,云山寺的僧人们在族台上就坐。空灵澄静的经文响起,边上的人跪的跪拜的拜。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没有再看到她爹。

许随意慢慢挤开退到人群外圈,感觉地拘束的身体得到解放,人多的地方不管怎样都是嘈杂。她看到刚才指路的小姑娘,手里握着糖画直白地看着她。

“她好像是在等您。”宛若不太喜欢那小姑娘露骨的眼神,像是把公主当成目标。

小姑娘好像没有大人跟随,突兀地站在那里。不管身边的人经过,她的眼睛都看着许随意。小姑娘的衣着不算破烂,看着也不像是城中的孤儿。

许随意走过去,“你不回家吗?”

小姑娘露出难过的表情,犹豫着拉住她的衣角。她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低着头靠近许随意似乎想寻求一些安慰。

“是不开心吗?”许随意把手放在她的后背,耐心地哄着。

小姑娘说起话来倒是老成,“爹娘说要带弟弟看龙灯,让我自己回家。”

她没说自己不开心,许随意却是懂了。“你爹你娘不管你吗?”两个大人带两个孩子应该不会费多大的力气。

“弟弟要逛集市要买东西还要等龙灯,爹娘让我早点回去。”

宛若生气,不好当着小姑娘的面明说。她和许随意耳语:“应该是偏爱男孩。”

重男轻女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有多少人会像她爹一样把女儿捧在手心里。可能是刚才看见许冠的那种难过还梗在心里,许随意对这个小姑娘格外心疼。

“那我带你去买点吃的。”小姑娘下午就在这里,现在肯定没吃饭。

小姑娘看着天色摇头,“不了,太晚了回家我会害怕的。”

她拉过小姑娘的手安慰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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