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伤痕（1 / 1）

火光烧着了顾野的银白色长发，他错愕地看着戚栩山，她还是那样娇花般的哭着：“我说了我不要……我求了你很多次……可你就是不听……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顾野没有急着去扑灭那一团燃着的发丝，他倒是希望戚栩山在他身上再多添几道伤痕，他喜欢看人类愧疚的模样。即便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但灵魂层面上还是逃不开人类最卑劣的本性。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又贪婪的啃食着我的血肉，明明勾起我兴趣的是你呀拙荆，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委屈表情。享受了我的温情后又翻脸不认人的大巫贤，你和那些人类一样，倒是我顾野太傻太天真。是我错把你千年前的假温柔当成了白月光，此后我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棋盘上落下的白棋子，舍近求远地追逐着月华。

“顾野！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躲！”戚栩山她终究是慌了神，收起那符箓术，挑来一担海水浇灭顾野身上的火蛇。

顾野被灼烧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冰凉的海水浸入毛孔，他被烧伤的部分开始叫嚣着痛，他的手撑在地上，烧焦的角像一把插在他头骨上的尖刀。

“我躲开的话，你会停手吗？”顾野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依然明亮，似两块琉璃瓦。

戚栩山还在气头上，她没好气地骂道：“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你如果躲开了，我自然就会停手啊！”

“不，你不会停的。”顾野掰掉他烧焦的角，随手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它们丢进海里。“今天的你可以用天火烧我，下一次你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如果我躲开了你会不甘心。你觉得我在欺负你。我说的对吗，大巫贤？”

大巫贤这三个字已经太久没有人提起，特别是这个词语是从顾野口中说出时，戚栩山感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千年前耍三刀的场景，那个不苟言笑的顾野，他又回来了。

她没有再说话，转头去清理他身上烧毁的藤蔓和枝条。在搬运枝条的时候会连同皮肉一起撕下，顾野的肩在晃，戚栩山以为他会哭，但他没有，他只是“嘶”了一声，然后又将那些辛酸苦楚全都咽到肚中。

“顾野……你开始厌恶我了……对吗？”

“厌恶？并没有，恰恰相反，我很开心你能对我发狠。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因为伤害我而后悔不已的绝妙表情了！”顾野侧过身来，他身体的左侧全是烈火灼伤的痕迹。他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我可以慢慢地恢复，但这种程度的烧伤，大概需要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期间就请带着这份愧疚和我共同生活下去吧！这座岛上只有我们两人，你想逃避也无处可去。”

“顾野……你真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戚栩山抱住他，顾野的藤蔓自灼伤的血肉中破土而出，他像一只河豚，浑身都是蠕动着的绿色藤蔓。“拙荆，说你爱我。”他的声音嘶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戚栩山将脸埋进那些吐着绿水的柔软而又有韧性的藤蔓中，缓缓开口道：“我爱你，顾野，永生永世，即便这种爱是折磨，是诅咒，是我们终生无法逃脱的桎梏，我也依然爱你，顾野。”

“这算是你对我的告白吗？”顾野笑了笑，美眼如柳梢。“我的确很少听到拙荆说这么煽情的话，不过仅仅这几句还远远不够。我想要听你说更多的，关于我的，难以启齿的真情流露。”

见戚栩山还在愣神，他稍稍用力，那些藤蔓变化成一双巨大的手，将她的脸托起，摆正，然后强迫她和他长长的对视。“光顾着和你调情，差点忘了正事。你今天还没有开始特训呢！今天要是抓不到五百只洉兔，你的晚餐就可以免掉了。”

“什么？！五百只！！顾野你太过分了吧！就算我今天一气之下烧了你，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你不是神仙吗，神仙大人至于对一个小妖怪动这么大气吗？”戚栩山还没发完牢骚，顾野宽厚的绿色舌头就堵住了她的嘴，深吻之后，顾野朝她抛了个媚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才不是小妖怪，你是我的爱人，拙荆。我现在对你严厉是为了你好。快去吧，我不希望你忙到太晚。”

戚栩山蔫蔫地朝着海滩走去，五百只洉兔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精英副本一样的存在，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