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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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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爱你’这几个字才无法说出口。请原谅我笨拙的沉默吧。”——谷川俊太郎

【正文】

黄昏斜晖在窗口推移,朦胧桔红色的柔光下,两个崽子排排坐在床边等着上药。

傅卫军的好处理,伤口看着唬人,擦干净后发现大多都已经结痂。隋东反而是严重的那个。

他手上的冻疮不少已经留疤了,骨节处肿的厉害——这次复发的原因怪我。

在南方几年湿润气候待习惯后,再回暖气充足的桦林,口鼻喉每日起床时,都像是干旱了几十年的裂地。

于是就着北京那一趟,买回来两台加湿器,没日夜得开……嗓子是不干了,给隋东的冻疮也润得复发了,发作起来,疼得成宿睡不着。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了一大桶樱桃酒,说是治冻疮最好的偏方。

“好不好”,时间短看不出效果,但给隋东折磨得够呛——拿酒精搓创口,这事不是一般人能挺住的,通常还需要个傅卫军按着,才能上完一整套“刑”。

酒倒在掌心,双手合十搓到渐渐热起来,然后不着痕迹地冲人使个眼色。

傅卫军心领神会地钳住隋东,后者反应过来,扭动身子想跑。

拼命挣扎在绝对优势下显得势单力薄。只三两下,隋东就会被按着伏倒在床上,“别别,姐,哥,别……啊!”

隋东的手和人一样秀气,指盖的月牙下都透着淡淡的粉,原本一双修长纤细的手,再往上,指根的凸起处,青紫的疤、红胀着快要流脓的创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祸害成这样的……

动作尽可能轻地揉擦,还是给孩子委屈的不行,哭丧着脸,连睫毛都抖个不停,“太疼了姐。”

被他左右闪躲地手里的药酒蹭丢了一半,紧锁双眉,“现在知道疼,你疯玩成这样的时候怎么不想疼?”

“不,不是玩,弄得。”

示意傅卫军再捉紧点,伏下身子,总算擦到伤处了。那些抹歪的酒,有部分溅到傅卫军腿上的擦伤,给他蛰得也跟着抖。

一时间没忍住笑,对上傅卫军幽怨的眼睛,掩饰似地问道,“那怎么弄得,你也见义勇为为的?”

小家伙好像疼掉了魂,只一个劲儿问,“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等它晾干,再给你抹层护手霜。”

“太辣了,”隋东整个人几乎蜷成蜗牛,额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能不能别,别弄了?”

从身后的书桌抽屉里端出一大盒,“手霜不辣,你自己挑个味道。”

俩人低头看着满当当的匣子,默默屈指数了好一阵。

“你你们女孩,活得也太精细了吧。”

“写字费手,不抹有时候磨得慌,”拿起一个,“橘子味的你要不要试试?”

估计是疼劲儿过去了,小家伙探手在盒子里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拿了最初的那支。

又抱着盒子兜售似的向傅卫军近了近,“你也挑一支。”他笑着摇头,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不用。

从里面找出支铁皮已经卷了几褶的,拉过他的手挤上,又用自己的手背蹭掉一半,别有深意地冲人眨了下眼睛,悄声道,“咱俩一样的。”

太阳也有腿,轻悄悄地挪移了那抹桔红色。

【十七】

吃过晚饭,隋东陪着老太太去走亲戚,傅卫军在厨房洗碗。

随着桌上最后一张文稿写完,终于为约定的哈尔滨赶出了一个假期。端直坐姿,感受腰椎一声脆响。下一刻,厨房里同样迸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

本想宽慰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楞住了。

还是傅卫军先回过神,绕过碎片踱步过来想推我出厨房。

强压住心底强烈的涩意,拍拍拉住我的手臂,“你出去吧,我来收拾。”

他紧抿双唇,下颌线冷硬地晃动了一下,「扎手,我来吧」。

两个人目光相接,又下意识躲闪开对方的视线。傅卫军衣袖下的绷起的青筋隐约可见。

两个人沉默着,执着的却不是面上的对峙。最后还是我先败下阵,主动退出厨房,去阳台拿了扫帚和簸箕给他。

傅卫军半蹲在地上,小心地把大一点的碎片捡拾到垃圾桶,他神情专注地好像心无旁骛,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黯然。

那份黯然是对过去,也有对未来。

桦林的传统是初二回娘家,但婆家离得远,我妈通常要初五六才能赶回来。听姥姥话里,我爸前几年也都跟着来……

“傅卫军。”

他闻声抬头。

我定睛看着他,笑了,“你女朋友是一个思维独立、人格健全,拥有自主发展能力的成年人。”

傅卫军怔忡地看着我,眼眸浑圆,手腕蹭了蹭后颈,没明白我在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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