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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湘看着苏北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直到下车前，她才点头说了句“好”。

先答应，后面再悄悄拿回来好了。

要真的帮自己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拽着苏北的袖子下车，然后慢悠悠的挪着步子。

赵叔去停车了，她身旁只有苏北，没敢看对方的表情，想走快一点，但膝盖真的很疼。

“苏北，唔……”

她还没有说完，一股力道便揽住自己的肩膀。

尹湘被苏北横抱起来的那刻，脸瞬间泛红，然后往苏北肩膀里蹭，想挡着自己的脸。

距离太近，近到能闻见苏北身上的味道。

跟那天晚上的薄荷味一样。

她想起那一夜的失眠，脸更红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说：“我可以自己进去的。”

苏北：“太慢了，我还得等你。”

尹湘的话被噎了回去，她露出双眼，看着苏北的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的下颌线和眼睫。

有点好看。

“苏北。”

“嗯？”

“你有想过去演戏吗？”

苏北脚步一顿，看着尹湘那双还带着水光的眼睛，觉得她的伤应该不严重，还有时间问这些跳跃的问题。

尹湘很认真：“真的很适合。”

苏北把尹湘放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你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

尹湘的伤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

医生清理伤口、缝针、上药的时候有点疼，尹湘觉得还好，是能忍受的程度。

苏北和赵凯等在一边，等包扎好打完破伤风后，尹湘坚持自己走，于是拽着苏北的肩膀离开医院，路上时不时的蹭苏北的口袋。

她想拿助听器，但就在指尖摸到口袋内侧时，被苏北握住了手腕。

尹湘看见他指着自己的耳朵：“要是再交换，受罪的还是我。”

“啊？”

苏北知道她的心思，没有再拐弯抹角：“肯定会让撞你的人赔钱的。”不帮你白修。

尹湘想起他上次找回自行车的样子，有点信服：“好，那就保佑在修好之前，我们不要交换。”

苏北在心里叹气，觉得对方的脑子都不会转弯。

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附和着说：“嗯。”

到家后，尹湘准备给父亲打电话，结果发现了好几条未接来电，于是回拨过去，让他下楼来接，说自己摔了一跤。

她不好意思再麻烦苏北送她上楼。

电话挂断后，尹霈豪鞋都没换就出了门，到楼下时正看见有个中年人从后备箱里搬下自行车，尹湘和一个男同学站在一起，样子有些狼狈，看起来摔得很严重。

“怎么搞得啊？”尹霈豪上下检查了一下尹湘的伤口，“疼不疼？”

“疼，”尹湘拉着尹霈豪的肩膀，整个重心往他身上靠，“但没事，没摔到骨头。”

尹霈豪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心，尹湘知道他肯定想得很严重，于是改口安慰他：“骗你的啦，一点都不疼，真的。”

她还跟尹霈豪介绍了苏北和赵叔：“是他们送我去的医院。”

尹霈豪这才发现，面前的男同学上次来家里取过画：“谢谢啊，这么晚还麻烦你们。”

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夹，被尹湘拿走，把苏北刚才垫付的钱还给他。

她把现金塞到苏北的手心，两个人的手都很凉。

她说：“谢谢啦，时间不早了，你记得早点休息，明天见，不，可能得再过几天了。拜拜~”

尹湘对苏北挥手，然后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鞋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在沙沙的树叶声里更外清晰。

“嗯，拜拜。”

苏北握着口袋里的助听器，看着尹湘和她父亲走进了楼道，自己才转身上了车。

——

草花院子附近的“印星网吧”总聚着附近学校的逃课生，聚成的小团体不知天高地厚，看不顺眼就动手，家长没耐心管，住在周围的人更不敢插手折腾什么。

从网吧往右走大概一刻钟的路程，就是还没开发的老城区，搬走了很多人，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在那边居住。

城区最外围有很多窄巷子，阴暗潮湿，旁边全印着很大的红圈，写着一个醒目的拆字。

已经傍晚时分，沿巷子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发型扎眼、十八岁出头的年轻人正叼着烟，走在最末的一位拽着一个双手捆绳穿校服的人，他身上的衣服被染上了大片的泥浆，太阳穴上方磨烂了一片，血水跟泥水混在一起，看样子摔得不轻。

他们在巷子尽头的废弃加工厂停下。

一位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把锁打开，钥匙揣进胸前的口袋，叼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