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凤恶凰（十）（1 / 2）

这声高喊是从牛车里发出来的，说话的人并非中气十足，他虽提高了嗓门，声线却十分颤抖，隔着他们好几丈远的我都觉得有些刺耳。

牛车里的人只出了声，半天不见人，苏漠也能只很无奈地又说了一句：“那你倒是出来呢。”

因为视角的关系，苏漠并未看到我和钟离溪。

苏漠说完这句话后，车里的人还是迟迟不肯出来，满是泥浆的牛车还在继续向前，苏漠只得一脸嫌弃上前拉停了牛车。

“司马相如！”

苏漠似是有些生气，说话的音调也抬高了。

司马相如，坐在这脏兮兮车里的人就是那个司马相如吗？

苏漠的这声呼喊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急忙伸长了脖子，盯紧了牛车。

“出……出来是……是可以……出……出来的，只……只是……”

那结结巴巴的声音再度从牛车内传来，明明前半句还底气满满的，之后的声音却轻若蚊吟，我拉长了耳朵也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帮你另准备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不会让你穿成这样就去见友人的。” 苏漠解开了自己的包裹，抬头望了望天，犹豫了一下，“你先去树林里换好，我记得里面有个小湖，你可以顺便清洗一下。”

“苏……苏卿，你……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那沾满烂泥的车帘猛地被人拉了开，那溅起的泥水甩了好远，站在牛车前的苏漠自然是无法幸免，也被泼了一身泥点子。

瞧着这滑稽的场景，我不由一声笑了出来。

“抱……抱歉……苏卿，我……我不是故意的……”

从车里走出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泥人，像是全身浸在了泥巴浴里一般，就连头顶心的位置都堆着如小山一般的烂泥，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慌忙地想要把苏漠的身上擦干净，全然忘了自己的双手也是沾满了泥巴，这么用手一抹，只让苏漠的衣衫更脏了。

“苏……苏卿……我……”

意识到自己又闯祸的司马相如咽了口口水，怯生生看着苏漠。

“无碍。”苏漠的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先去换衣服吧。”

虽他被污泥抹面，我却好像还能看出司马相如这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双在淤泥中格外透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似乎还带了那么一些的憧憬。

在苏漠的催促下，司马相如准备去拿他手中的衣服包。

可司马相如刚伸出手，他看着自己那满是湿泥的爪子，愣了一下，似是觉得用这么脏的还在滴泥水的双手接过不可。

他似是准备找什么干净些的东西擦擦手，可见眼前的苏漠似是有些不耐烦，眼中又有些紧张。

慌忙之中，他选了最不正确的方法，张开自己的双手，往身侧的牛背上抹了抹……

那头同样浑身是泥的牛对他这样的做法显得十分的不满，还没等我看清楚，便提起后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没料到会是如此司马相如不由往后一倒，连带着苏漠一起摔在了地上的水塘里……

等司马相如从水塘里爬了起来，下意识地掸了掸原本就已经脏兮兮的下摆，随即，司马相如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呆愣地转过了神，看着还坐水塘里、裤子全湿的苏漠，露出一副比见了鬼还恐惧的表情。

“苏……苏卿……”他拘束地站着，右手放在身侧几番动弹，终究没有伸出去，只能半蹲下来，让自己和苏漠一样高，他的双手搁在自己的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漠，似是不知道要怎么措辞，“对……对……对不……”

“我和你一起去吧。”司马相如一句对不起还没能说清楚，就被苏漠打断了，他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从泥潭里站了起来，“还好包没湿。”

“嗯……嗯……”

司马相如跟在苏漠的身后和小媳妇一样，只能不断地点头应声。

◇

“哈哈哈……那个……那个倒霉蛋……就是……不行，让我在笑一会……哈哈……”

瞧着他们两个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憋了半天的我大声地笑了起来，一手锤着身侧的城墙，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根本停不下来。

“这还真是‘特别的倒霉’。”钟离溪的嘴角挂着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吉的形容还真是贴切。”

“主要是，那个司马相如怎么还是个结巴？”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自己的笑意，抬手抹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水学到，“说……说话……都不……不清楚的。”

“这还真是有意思。”钟离溪赞同道。

我和钟离溪站在城门口等了好一会，依旧不见去换衣裳的苏漠和司马相如回来，不由想拉着钟离溪前去看看，瞧瞧我们是不是又错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才走了半步，就被钟离溪阻止了。

钟离溪说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