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蝶（一）（1 / 1）

“真的不记得了吗？可是我啊，知道哥哥所有的小秘密哦！”皮缙之坏笑着，划破自己的掌心，然后将绿色的血液送入顾野口中。

顾野的紫色舌钉沾了皮缙之的血，原本缩小的核又回到了原位，在他喉中膨胀，紫色的核上生长出许多红色的丝线般细软的藤蔓。那些藤蔓逐渐蔓延到他的头部，有些刺入他的耳中。

顾野腹部裂隙中的红蝶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由于戚栩山的身上有顾野先前留下的两个圆形紫藤萝刺青，她也会因顾野的变化而产生异变。

皮缙之正在给顾野洗脑，每当顾野获得一点新的记忆，戚栩山的身上就会多开出一朵紫藤萝花。“你这……混蛋……”顾野勉强集中精力，打了个响指，解除了他和戚栩山的羁绊。他觉得好困，上下眼皮像故人重逢般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顾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小小一个人，在密林中奔跑。那林中有许多红色的蝴蝶，每一只都和麻雀一样大，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家伙很危险，要离它们远点。

讨人厌的皮缙之也在，他脸上挂着清鼻涕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河泥里走着抓黄鳝。

面容模糊的女人伸手扯住顾野的领子，训斥他为什么这么贪玩不知道领着弟弟回家吃饭。他想要反驳，可梦境之中他无法开口。

顾野的“家”在密林深处的一个石洞中，他的父亲正在用石刀切割一头野猪。编的一点都不像，我是妖怪，我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是人类？顾野在心里嘲弄皮缙之编的幻梦漏洞百出。

梦中场景随着他的思绪而切换，这一次是葬礼。与其说是葬礼不如说是小孩间的过家家，他和皮缙之正笨拙的用石块挖着坑，他们的父母依然是面目模糊的状态，顾野蹲下来近距离地观察着母亲的银白色长发，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好柔软，像一朵白色的云轻轻落在他的手心。

随着他的这一动作，母亲的面容在幻梦中逐渐变得清晰。当他和那双同样的淡蓝色眼睛对视时，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几乎要将他的心撕碎。

都想起来了，全部的记忆都被顾野好好拾起，他的血泪滴落在胸口。当他再次回到现实世界中时，他像一只受惊的猫，瑟缩在戚栩山的怀里。

“顾野，你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戚栩山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银白色长发，可她越是这样温柔，顾野就越是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好像他天性就应当是被人类虐待的。他的角上缠绕着红色的细细的藤蔓，这些家伙出自皮缙之的手笔。要将它们割掉吗？她的刀刚刚碰到红色的藤蔓，顾野就捂着头浑身打寒颤。

戚栩山连忙用手托着顾野的后脑勺，她拨开他一层层的银白色长发，看到那些红色藤蔓是从顾野的头皮下层生长出来的。她手足无措地望着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皮缙之，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道：“缙之，你哥哥在梦里看到什么了？这些红色藤蔓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也不希望顾野他一直这么痛苦吧。”

皮缙之用嘴叼着红绳，正在悠哉悠哉的编着麻花辫，他紫色的长发像一张网，网住他和哥哥的前尘旧梦。待他整装完毕后，他用那双灵动的桃花眼痴痴地看着戚栩山，皮缙之和顾野一样皮肤白皙，但他的眉宇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世故圆滑。“哥哥一定是在梦境中碰到了梦蝶，这些红色藤蔓是我的一部分，并不会对他产生伤害。而梦蝶的翅膀上含有神经性毒素，一旦触碰到，毒发入体，就会像现在这样头痛欲裂。想要破解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也进到梦中将他唤醒便可，他现在的一部分神识还遗落在梦蝶那里。”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把我送到他身旁，我来把他叫醒。”戚栩山催促道。

“别着急呀我的好嫂嫂，”皮缙之故意扯了扯顾野头上的红色藤蔓，顾野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难得的机会，你难道就不想杀了他吗？据我所知他可是杀了你不少族人呢！”

“住手！”戚栩山推开他，气势汹汹地说道：“你要是再欺负顾野，别怪我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皮缙之一想到这女人用的离火神咒，心有余悸，便老老实实地将她送到哥哥的梦境中。

戚栩山看到还是人类的顾野正浑身是血的在密林中爬行，他的肠子被扯了出来，可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疼痛，毅然决然地往前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