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食人花（1 / 1）

顾野洗完碗后，走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向阳的好地方，猫一样趴在地上沐浴阳光。他的根系像水中的游鱼一般在湿润的土壤中穿行，阳光照在他白色的发丝上，给他画上金色的轮廓。

“顾野！”有人在喊他，他慢慢转过头，看到戚栩山穿着蓝白色碎花裙子，脚踩一双浅绿色带钻蝴蝶结拖鞋朝他跑来。他伸出一根粗树枝，延伸到戚栩山刚才站的地方，示意她坐上来。温热的人类体温就这样落座在顾野身上，顾野的每一片树叶都因此而感到欢愉。

绿色的藤蔓勾住戚栩山的手腕，同样绿色的粘稠的汁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碾过的痕迹。“拙荆，你知道吗？每当你靠近我时，我都想将你揉进我的身体，用唇舌，用藤蔓，用绞杀的方式来为你写一封情书。”顾野的淡蓝色眼睛里全是对她疯狂的爱意，他的枝干“刷”地一下将戚栩山送至他唇边，顾野这次用了幻化出的人类舌头和她热吻，两条各怀鬼胎的蛇缠绕的越来越紧，空气里弥漫着紫藤花的独特香气。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伤害你，”顾野嗅了嗅她的脖颈，“好想像小美人鱼一样变成人类和你永远在一起，哪怕最后变成泡沫，我也愿意。”顾野喉结上的刺青变成了深紫色，他的脸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紫藤花，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澄澈明朗，他温柔的对戚栩山低语：“拙荆，你怕我吗？呵，就算你怕我也没有用，你我之间的羁绊已经结下，就算你再度老去，我也会用这具怪物的身躯将你生下来。你永远都逃不掉，因为你是我的。”

戚栩山听罢，只是笑了笑，她一点都不怕顾野，就像人养宠物需要知道它的生活习性，养植物需要知道它的养护方式一样，和顾野相处时，要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进行。

动物喜欢用牙啃咬对方来表示亲昵，而顾野则喜欢用藤蔓缠绕的方式来示好，就像人们喜欢手拉手一起去吃饭、逛街、上厕所一样，顾野的藤蔓就是他的手，在他紧张时会出汗，也就会流下绿色的汁液。

有时候顾野又像一条毒蛇，他的藤蔓就是他的捕食器官，当顾野抓到猎物后，他的藤蔓上会分泌绿色汁液，这种绿色汁液带有毒素，含有致幻效果，顾野会趁着猎物坠入幻境时将其绞杀致死，然后吞入腹中慢慢消化。顾野消化一名成年男性大约需要两小时。

“拙荆，怎么不理我？”顾野的声音闷闷的。戚栩山挠了挠顾野的下巴，他发出一阵舒服的哼唧声。“我在想，如果顾野有一天真的变成人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成为一个冷漠的大人吗？”

“拙荆，什么是冷漠？”

“冷漠嘛……”戚栩山啃了啃左手食指，“冷漠就是机械的、按部就班的、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只为了生存而奔波，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遭遇与感受。”

顾野没有理解她的话，他看了看摆在一边的两具人肉，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照射，已经化冻的差不多了。

“你要吃饭了吗？顾野。”

顾野点点头，他早上就没有吃好饭，中午他要吃掉一整具男尸。他的藤蔓像无数把尖刀，将男尸切割成大小不等的206块，每一块肉都剔除了骨头。用顾野的原话来说，骨头是留给胡鸿宇的。他绿色的舌头卷着二十几块肉，将它们送入腹中。肉的香气令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他看了看戚栩山，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液。“拙荆，你也该吃饭了。”

戚栩山拿着一个不锈钢盆，蹲在地上捡着顾野不要的骨头。“我还不饿，”她捡起一块趾骨，递给顾野，“你真的不吃骨头吗？我记得你以前是吃的呀！”

“拙荆……我进食的时候不要过来……”顾野想吃掉戚栩山的念头在心底如野草般疯长，他皱着眉，接过她递来的那一小节骨头，将它嚼得粉碎，连同自己对她的邪恶念头一起连根拔起。

戚栩山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在故意寻死。她想试试顾野到底需要杀死她多少次才能回到最初的那个阶段。那时的顾野眼里只有食物与利害关系，没有爱。

于是她掰开顾野的嘴巴，将手腕放了进去。等待她的是顾野暖暖的舔舐与拥抱。“拙荆……不要引诱我犯错……你明明知道我会难过……”顾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