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暮雨舞剑（1 / 1）

御书房

“臣女沈晚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妍姐姐，快快请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开口，眉间与赫连苍梧有三分相像，只是多了些稚气，穿着龙袍，倒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此人正是顾越津，赫连苍梧在凡间皇宫的弟弟。

“大哥，妍姐姐，你们今日怎么有空到朕这里来？”

“小津，我和你妍姐姐商议了一些关于国策的事，我大虞朝没有女子不得参政的规定，我就带她来了。”

赫连苍梧开口：“依我所见，现下虞朝国库空虚，银钱也不在百姓手中，而在包地的人和商人、官员手中。我们一直秉持着先皇的治理观念，不干涉各地官员的政策，总觉得一方水土有一方水土的治理方法。但如此一来，官员便会成为地头蛇，欺上瞒下，必会使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是，我与你大哥商榷过后，认为应巡换官员，每三年一换，官员、商人、农户主应按例纳税，而农户应减轻赋税，让其休养生息。”

“再者，臣女认为离京都远的官员，应送一个质子到京都。并设立一个专门收集百姓直接可以诉到陛下这里的组织，若有底下官员解决不了的事，或再有官官相护之事，我们也能戒备一二，但百姓立状纸也需付出相应代价，若有别人存心陷害某个官员，买通了普通百姓，也好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只是这份代价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让他们能承受的起，又不会被人利用。”

“妍姐姐和大哥思虑周全，朕这就写下来，待明日上朝与众卿一同商议。”

“但这毕竟是大事，要让王朝来一次换血，想必那群老顽固并不会轻易松口，还要让他们交一个质子，不过，大哥，妍姐姐，我近日也在想，当时父皇的治理定会有些瑕疵，否则也不会让宗政一家夺了位。”顾越津皱了皱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咱们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赫连苍梧道。

三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整整在御书房商议了一整日，确定了细节，百姓直接诉状到皇帝的组织命名为无缺阁。

此无缺阁不止是百姓直接接触皇帝的藤蔓，还会与官员共同治理州县。

当然，此阁主正是程挽。

赫连苍梧本不想再介入皇室，但自他恢复真神的记忆，便明白了，只有天下安，他才安，神爱苍生，这是他的使命，何况还有阿妍陪着他。

保护虞朝的子民是顾越洲的责任，保护苍生是赫连苍梧的责任。

身在其位，必谋其政。

走出皇宫，程挽第一次有了真正活着的感觉。

她的使命，她的责任，这难道对她来说是枷锁吗？

不，不是的。

她是真正的神，生来就会爱苍生，无论她有没有宙神这个身份，她都想给所有的生灵一个机会，能让他们去选择。

她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但这是柔弱吗？

不，也不是，她也会杀伐果决。

无论在虞朝还是现代，她都能看到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的人。

现在，她终于可以一点点改变这个世界，从朝代的初始，从转折，再到现代……

“阿妍，今日回去早点歇息，梦里见。”赫连苍梧看着一脸满足的程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阿修，晚安，梦里见！我走啦！”

二人分别。

程挽出门素来不喜欢马车，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

突然间，一阵狂风刮过，卷起阵阵泥沙和枯树叶，从远处漫过来，天空也变成了灰色，大片大片的灰黑色的乌云盘踞在城门上空，一望无际。

不由得让人想起两句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雨欲来风满楼。

程挽以手指地，一道金光过后，一柄长剑幻化出来。

街上无人，丝丝小雨下起，一道身影飞上最高的屋顶。

身若轻蝶，又似片片竹叶，柔若无骨，却又寸寸强劲。

剑气打在每一寸空气里，鎏金色的长裙快到无法用肉眼看清，只留下点点金光，分不清是剑还是衣裙。

偶有一两人趴在自家窗户上赏雨，看到了此景，惊呼出“真乃神仙”！

就着夕阳和细雨，程挽在屋顶上旁若无人的舞剑，释放了自己所有的爱和坚决。

爱，是对孤独老人的同情，是对求生之人的心疼，是对有疾者的怜惜……

也是对猫狗处境之艰的恻隐，也是对万万生灵不能言说苦楚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