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1 / 2）

他嗓音温和，收敛起一身暴虐的戾气，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似乎已经换了个人。

梁晚却只觉得发冷，南市微凉的晚风让她彻底寒到了骨子里。

身上都是散落的碎发，但却已经无暇顾及了。

恨恨地盯着谢墨，她在对方扔下刀起身时，才鼓起勇气，无声道，“谢墨，这事没完。”

话音还未落下，梁晚便已经紧张地缩起身体，手颤抖着试图去摸索地上的刀，想用来保护自己。

见识过谢墨更狠的样子，她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可谢墨却只是自上而下瞥了一眼，轻飘飘的目光不带着压抑的重量。

他心情正好，不屑去管梁晚微不足道的威胁。

只怕陈西露会突然反悔逃跑，谢墨轻挑下嘴角，冷笑声，转身时，才吝啬地快速轻声道，“我等着。”

他很快便上了车，摘下棒球帽，受伤的手侧一直背对着副驾驶的方向。

陈西露说到做到。

脸一直不受控制地紧绷着，但毕竟已经很久都尽量避开和谢墨的单独相处了，她甚至表演不出来个正常的微笑。

只低着头，她手下意识地便翻找，打开右上方的小抽屉。

精致昂贵的医药箱依然躺在熟悉的位置。

和小时候没有区别。

陈西露眼睫轻颤了下，心情杂陈。

而谢墨已经戴上了他的眼镜，眼尾的凌厉都晕在镜框下。仿佛之前的一系列都没发生过，他性格里的另一面被完全挡住。

陈西露指尖凑近医药箱，动作有些僵，她还没打开的时候，便被谢墨按住手。

她皮肤触感冰凉，谢墨眉头蹙起。

扯过已经被陈西露叠放整齐的外套，他没征询她的意见，沉默着重新披上。

只用了左手，谢墨的动作有点不熟练。

穿好外套后，他又快陈西露一步给她系好安全带，擦拭完手机后，塞到陈西露的手心。

还没离开这个地方，陈西露眼下并不想跟谢墨打别，只低着头，木着眼神顺着他的动作。

直到谢墨已经自顾自地打开医药箱，简单消毒后，牙齿咬着绷带，缠过几圈受伤的右手。

陈西露抬起脸，眼中的疑惑不敢相信一时间没藏好。

对视上谢墨的投过来的目光。

在情绪理智并且判断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时候，谢墨总是能控制得很好。

陈西露仰着脸看他，难得不是隐藏着的深深的防备，她嘴唇微张。

上面的血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白的皮肤，红的唇，异常分明的色差。

看上去，很软，很好……亲。

的模样。

谢墨闭了下眼。

很快便抬起手，在陈西露反应不及前，揉揉她的头发。

“不是不喜欢血吗？”压着变得有些哑的声调，他尽可能放平稳呼吸声，克制住指尖叫嚣着试图从发丝蜿蜒滑落至下方脖颈的欲望，“小伤而已，没关系。”

还不到时间，贸然的动作只会把面前他心爱的宝贝给吓跑。

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看到陈西露低下头不自觉回避他的动作，谢墨很快便收回手。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车外却有人敲起车窗。

接下来要说的话被打断，谢墨就算不回头也大概能猜出来人是谁，这会儿只觉得他来得太快。

扭过头的同时神情已经逐渐冷下去，谢墨看着商行舟焦急地来回比划，施舍似得摇下点车窗。

商行舟的声音才传过来。

“西西，怎么这么就，他，”商行舟说话的语速太快，差点咬了舌头，急忙换个称呼，“谢墨哥他怎么也在？你出什么事了？”

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听上去智商就不太高。

想到自己但凡来晚点的后果，就算是当着陈西露的面，面对着商行舟，谢墨也很难再表演出宽容不计较。

只是有些话当下还不适合说出来。

斜觑商行舟一眼，谢墨扯着唇，“我们先回去了，你和那群小朋友们一起慢慢吃饭吧，行舟。”

小朋友三个字被他咬着说出来，声调起伏，不尽的嘲讽。

商行舟右手握紧，立刻便深吸口气。

只是陈西露已经在谢墨身侧，无声地摇了摇头。

才压下情绪，他在谢墨关上车窗前，撤开，站在原地，直直盯着嚣张的黑色路虎开走，融入夜色，连尾灯都消失不见，才慢慢地松开手。

商行舟才来得及扫视过地面，视线在一堆碎发上停留许久，收到陈西露的微信。

“没什么大事，回去后跟我说一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如同春风化雨。

商行舟乖软的脸上，冷意慢慢褪去，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