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逢集（1 / 1）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腊月二十五。

天刚蒙蒙亮，在一个三线城市的一个小镇上，到处还静悄悄的，除了鸡鸣声、狗叫声，大街上还隐约能听见一些脚步声，今天是镇上开大集的日子，小摊贩们已经开始往摊位上走去。

远处一个身材瘦小、瓜子脸、大眼睛、眉毛不描自黑的女孩，穿着一件洗的稍微有点发白的红色小袄，绿裤子，两个用红绳编着的大麻花辫，随着身体上下晃动着，更衬着女孩灵动、活泼。

她就是赵珍儿，今天她和往常一样，推着装满布料的小推车，向自己的摊位走去。

“呦，珍儿来了，今天来的怪早啊。”

旁边同样推着小推车，穿着一身半旧的小袄，头戴蓝色围巾，皮肤略黑，但是眼睛很亮的王大娘热情的打招呼。

“是啊，王大娘，早出摊，早卖点钱。您家婶子身体怪好吧？”

“最近好多了，多亏了你家李斌在城里给捎的药。对了，你们快结婚了吧？”

这位王大娘和赵珍儿未来婆婆家住在一个村庄，又因着摊位挨着，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王大娘一提赵珍儿和李斌的婚事，把赵珍儿弄害羞了。

“是、是的，王大娘，在腊月三十，快、快了。”

“哎呦，这个人啊，就怕念叨，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他大哥就来了！李斌啊，你来帮珍儿摆摊啊？”

顺着王大娘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轮廓分明的五官，高耸的鼻梁，唇红齿白，眼里闪烁着光芒，青春而又阳光。

“是啊，王大娘，我来帮珍儿把摊位支上，我也去上班了。”

李斌和赵珍儿相视一笑，他从赵珍儿手里接过推车，继续往前走着。蜜里调油的两人，走四五里路，也没觉得累，到了摊位很快就把布摊摆好了，然后李斌依依不舍的走了。

一旁的王大娘做为过来人，哪有不懂的，偷偷一笑，也在自己的小摊上忙活着。

一早上忙忙活活，也才到七点而已，集市上还没有多少人，赵珍儿和王大娘都拿出在家带来的早饭，吃了起来。为了出摊方便，也都是带了点干粮，就着水，几口就吃了。

王大娘又和赵珍儿闲聊起来。

“珍儿，你和李斌的新房收拾好了吧？哎呦，你那个婆婆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爱干净，麻利人，都不用你们操心，她就给你们收拾了吧？”

“嗯呢，基本都收拾好了，婶、婶子帮了我们很多，没、没用我们收拾。”

赵珍儿毕竟还是个未嫁的小姑娘，脸皮到底还是薄些，刚好来了两个人来看布，把她从尴尬中拯救出来。

从太阳未出，到太阳西斜，一天的忙碌终于过去了，虽然累，但是算着挣到手的钱 ，心情也欢快很多。

不远处，李斌满头是汗的跑过来，帮赵珍儿收拾摊子。

“李斌来啦，你和珍儿定在了腊月三十，可怪忙活呦。”王大娘依旧热情的打着招呼。

“是呀，大娘，二十九那天，您可得去给俺娘帮忙啊，那天大馒头管够！”

“哈哈哈，就喜欢和他大哥说话，就是敞亮，那你们先忙，我今天拿的货都卖差不多了，先走喽。”

“珍儿，再有四五天我们就结婚了，就这几天了，别摆摊了，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

“没事的，大斌哥，年底了，买布回家做衣服的人多，家里为两个哥哥成亲，已经花了很多，我不想再给爹娘增加负担，想尽自己的努力，多给自己攒点嫁妆。”

赵珍儿越说脸越红，李斌也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接近年底，集市上的人很多，赵珍儿带来的布料，也所剩无几。两人踩着夕阳，推着小推车，走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