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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忆·重回昌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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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我重回昌平。

堂姐在后府门接我,她一身素衣,却又戴了红珊瑚耳坠。

她笑着将我迎进去,近看终于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惫。我挽住她的手,撒娇:“姐姐。我今日回来,理当庆祝一番,要不我让人去订醉青楼?”

堂姐噗嗤笑了一声,拍拍我的手:“戴好帏帽,不要被发现了。我就不去了。”她摸摸耳坠,神情失意:“故人逝世。”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素褶百褶裙压抑又轻扬。

“世道刚刚太平,醉青楼终于能好好开张了。你们这次去,就玩尽兴些。”堂姐半仰着头,想穿过阴云看到什么。

醉青楼也叫最轻楼,是男宠风月之地。醉青楼由前朝姚裳公主亲自开设,在皇帝纵容下将不至于死罪的罪臣之子纳入其中,使之成为姚裳公主形式上的内院。青是因为前朝公子皆需身着青衫,醉青是旨在提醒诸家贵女即便浪迹□□也只可醉心身份相当者,如此方有尊严;民间却又称其为最轻楼,是因为尊严在此最重亦最轻,同理在此性命也轻贱。

后来姚裳公主随国倾覆,醉青楼被有心人继承了下来,本专属于姚裳公主的男宠们也变成了各贵家女的膝下奴。大恒始祖皇帝不乐此行,下令大恒的罪臣之子永远只能处死或流放而不能以此等手段进行折辱或者苟活。殇帝惊恒,无数忠臣府中青年男子被强行投入醉青楼,殇帝为报复以及杀鸡儆猴不许醉青楼设置任何收费,原先在醉青楼卖命卖尊严的人受连累数月无钱、苦不堪言;同时,后代被辱、寻死无数,醉青楼也从寻欢作乐的烟花柳巷变为了血腥污秽的忌讳之地。

我住在了轻云院,和堂姐一起。

堂姐拿着新得的衣裙寻我,衣裙华丽,以圆润的珍珠和金线牡丹双面绣做配。她亲自为我穿上,又为我梳了发髻,淡雅端庄。她满意地将我从头到脚看了遍:“我的妹妹真漂亮。”

我凑了上去,亲了她一口:“是我的姐姐能干,我才能穿到这么漂亮的裙子。”我高高兴兴地转了个圈儿,这裙子金贵又精致,版型极好。

堂姐随着我说话慢慢笑弯了眉眼,将一叠银票塞到我手里:“去吧。”

我捏捏厚厚的纸张,明白了堂姐的用心。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转达太祖母的话:“益华姐姐,施粥和义教的事情,我们停下吧?”我怕她不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说完这句又赶紧接上:“新帝当年是长平陛下写在诏书上的皇帝却被殇帝篡位、被迫流落到荒原冰川,和殇帝一战引起的乱事对于陛下来说就是一个伤口,现在天下已平姐姐你却还在布粥施教——这不就是在新帝伤口上撒盐吗?”

我拉住堂姐的手,忧虑:“姐姐,我是怕你受伤。”

堂姐转身,将视线挪开,摆弄桌上的朗窑红瓶:“这不算什么,殇帝和嫡姬我都撑过来了。再说了——新帝不是暴戾爱猜忌的君王。”

她浅浅勾勒嘴角笑容:“六皇子啊,一直都是大材。”

我疑惑地嗯了一声,上前问:“姐姐,你是以前就认识六皇子吗?”

在我的记忆中,六皇子只是跟在主姬身边的一个皇子,因为跟了主姬所以才得到重视才在昌平中逐渐有了一席之位,但这些都不足以将他定义为一个年少有为的大材。民间对新帝的议论很多,大多数都是好的,但也有人像我们太祖母一样担忧新帝天资平庸却又肚量不大。

堂姐没有回答,许久后才倚着门呢喃了一句什么。我反应过来,站在铜镜前朝她喊:“姐姐,你说什么?”

堂姐转过身来,端庄地站着,桃花眼里含春水,温柔半是娇嗔:“我要你快点,先要去见过家人们。”

这我自然是记得的。

穿过精致盆景的流风园,取道竹溪园,经过尚思台,绕了半个浮云亭,进入了佛堂。伯妈的居室在佛堂前面,坐落在内院最大的院子春晖院里,中间以原有的亲倚园连接。

伯妈苍老了许多,黑发里夹了大半的白发。我七岁来昌平住,在私塾学习,二伯和二伯妈都已经像我的亲生父母一般,而我也知道他俩人感情深厚、举案齐眉,二伯此次大难不死还得了新帝青睐于整个季家而言是大好事,但二伯处于其中的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艰难和担忧却只有伯妈一人能够感同身受。

伯妈着深紫长袍,衣袍上绣有寓意长寿的白鹤暗纹,宽大的袖口绣有寓意吉祥长久的回纹,耳坠是碧玉的,发钗嵌深红色和深紫色的宝石。我大大地拥抱了上去,撒娇:“伯妈,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在老家有多不快乐!”

伯妈笑了,点点我的鼻子,表面责骂实则高兴:“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那可是你太祖母,不可以背后编排长辈啊。”

我搂紧伯妈的手臂,摇晃:“知——道——啦——”

“伯妈,我今晚想去醉青楼。”

伯妈犹豫了,看向了堂姐。我本来以为伯妈会和以前一样马上答应的,于是求助地看向堂姐。

堂姐摸摸我的头,对伯妈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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