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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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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冬日较往年更冷了些,再加上今晨又零星飘过小雨,文津巷的各类吃穿铺子都门可罗雀,许多掌柜干脆关门暂歇回乡省亲,也有另一些家便在铺面后面,于是不咸不淡地张罗着没几单的生意。

贾记点心铺的掌柜贾章此时便坐在柜台前,用算盘算着上一年的盈亏,时不时唠叨着路边清扫的儿子贾钰认真些。

忽闻巷口传来马蹄声,那马蹄声急促,踩水而来,听驾马者由远及近喊着:“借道!借道!烦请借道!”

贾钰忙放下扫把,招呼着路中的人们散开。

贾章探出头来,望着骏马风驰电掣般驶过:

“是许家的小公子,可是许家出了什么事?”

“身后带着的像是南边的吴郎中,许是家里小妹又生病了。”贾钰答。

“许将军和夫人常年在外征战,虽是名扬一方,可总没法子与儿女一同过节守岁,也可怜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得此般懂事,这不,孩子生病还得孩子去请郎中,做父母的却难在身边守着,啧啧。”

贾章叹气般念叨,又将手放到算盘上,贾钰也未作回应,拿起扫把继续洒扫着。

大将军也好,小摊贩也罢,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好赖都需自己受着。

吴郎中虽自诩身体康健老当益壮,可到底年过半百,在马背上颠簸须臾便觉着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许英在府门前急停,扶着神智稍显不清的吴郎中进了府:“昨日舍妹受了风,早上有些头痛,煎了副风寒的方子吃下便好些了,可谁知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开始浑身发烫,怎么叫也叫不醒。”

脚踏实地后吴郎中缓了些,道:“许公子不必太过担忧,听着是着了风寒,我先看看。”

说话间便到了屋内,照例是七乐在一旁给小姐敷着湿帕,她急得泪眼朦胧,见郎中来了眼泪便哗啦啦掉了下来。

“小姑娘莫急。”吴珅放下木箱疾走至床边,将额前的手帕拿了下来。

许芷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前虽方用帕子擦过,却马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眉头紧皱,口中喃喃着什么,偶尔张口呼吸,似是有些喘不上气。

吴珅掌心轻放于其额前,只觉潮热之气自掌心而上。再探脉搏时,手腕同样滚烫灼人。

吴珅起身,拿出针匣,复又挥笔写着方子,道:“许公子,小姐脉象浮紧,发热不止,应是外感风寒之状。我配几副方子,再以针灸辅之,应能略为缓解。只是……”

“只是什么?”许英忙问。

“只是不知,许小姐近日可曾受惊?是否思虑过多,心思太重?”吴珅停笔,将方子交给七乐,“小姐寒气入体,发热在所难免,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有些梦魇缠身之症。”

许英倒吸一口凉气,他才归家不过一旬,并未听过什么,忙看向七乐:“我不在时阿芷可曾遇见过什么事?”

七乐绞尽脑汁想了,却想不出小姐有何不妥:“除去去年初秋偶感风寒难受了几日,旁的日子小小姐都好好的,七乐一直在身边,不曾遇过什么惊吓,只是素日里常会念叨着老爷夫人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细想,虽说近日阿芷一些举动有些奇怪,可看上去也不至于是思虑过多的样子,唯一能让她如此忧心的,也的确是家人的安危。

“我与父母离家大半年,阿芷许是担心我们安危?”

吴珅点头,心里却勉强,若是说忧虑亲人安危,应是长此以往后郁结于心,可如今看上去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当不是仅因于此。

可最亲近之人都说不出的事情,想来是她自己不曾言语,吴珅于情于理不应再继续追问,只得收声。

“许小姐这样多久了?”

“从发热时算起,快两个时辰了,本以为是普通的发热,慢慢能好些,谁知竟越发厉害了。”许英急道。

“小姐发虚汗,身子滚烫,且呼吸不甚顺畅,我担心若是放任小姐睡着,怕是会被噩梦惊着,所以想先试着唤醒,待小姐情绪平复些再好生休息。”

吴珅从药箱里挑出几味药材递给七乐:“贸然唤醒怕是不妥,小姑娘取这些药材,再加些莲子心、荞麦去熬煮片刻,喂给小姐。”

药材都是黄连苦参等极苦之物,以几味清凉药辅之,激出苦味,以达清心之效。

许英将许芷放在自己臂前,七乐扶着她的下巴,用汤匙喂了药,虽大多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多少也咽下几口。吴珅以针轻刺涌泉穴,许英看着心痛,在旁轻声唤着许芷。

三管齐下,竟真把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许芷半梦半醒间又被喂了几副汤药,含糊应了几声便又沉沉睡去。

吴珅施针后叮嘱了药方用法用量,说若是小姐又梦魇了不论多晚只管去叫他。许英本想留他在客房,可念及其家中有女儿外孙,想来留那妇孺二人独自在家实属强人所难,便未作多留,只派人驾马车将吴郎中送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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